「……。」我站在門前良久,就是無法鼓起勇氣去轉動門把。
自從上次見面又過了幾天,我擅闖房子的被加西亞夫婦知道了。他們並沒有怪罪我也知道我只是擔心,原本他們打算乾脆讓我在工作日時就近幫忙照顧身體不舒服的雷,可沒料到情況變糟了。
早上加西亞夫婦出門前告訴我雷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拜託我注意一下他有沒有醒來接著就趕著出門了,只留下錯愕的我目送他們離開。那兩位人的確是很好沒錯,不過太注重工作時常不見人影,居然連自己兒子的身體出問題也都不撥出時間留下照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自從上次見面又過了幾天,我擅闖房子的被加西亞夫婦知道了。他們並沒有怪罪我也知道我只是擔心,原本他們打算乾脆讓我在工作日時就近幫忙照顧身體不舒服的雷,可沒料到情況變糟了。
早上加西亞夫婦出門前告訴我雷已經睡了一天一夜,拜託我注意一下他有沒有醒來接著就趕著出門了,只留下錯愕的我目送他們離開。那兩位人的確是很好沒錯,不過太注重工作時常不見人影,居然連自己兒子的身體出問題也都不撥出時間留下照料……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聯想到那個有關不明沉睡的傳言,聽說那些沉睡過的人最後都有醒來,但昏睡的原因連專業人士也毫無頭緒,我又怎麼可能找得出來。只是心底有道聲音催促著我來到父母遇害的主臥室,等我意識到時自己已經站在封死的門外,封條也被我無意識地扯成碎片散落在地上。就算真的進了門應該也找不出線索,還不如打電話送去醫院比較實際些,正當我放下手要轉身下樓時—--
匡瑯—--
玻璃破碎的聲響大到連在走廊上也聽得一清二楚,而且聲音來源正是隔壁。可以說是瞬間反應,我打開剛才還讓我猶豫不決的門,久未使用的房間裡有種陳舊霉味和溼氣順著氣流撲面而來。此時也管不著什麼難聞不難聞,我衝到窗前往外望,這間房間正對著加西亞的房間,可以看到對面的窗戶整扇碎裂開來,碎玻璃掉在屋簷上還有幾片往下滑落。
「加西亞——!」我試著大聲喊喊看,等了幾秒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如果玻璃破了那有很大機率他會醒來才是,而照理說他是聽得見我的喊聲的。不管是遭小偷還是什麼其他狀況我都得去確認才行,這樣想著我立刻開窗跳到一樓屋簷,繞到另一邊去想用跟之前一樣的方法進到他家,卻發現這次落地窗上了鎖:「嘖。」
加西亞房間的窗戶現在散了一大堆碎玻璃,從那裏進屋太危險了,我只好跳下一樓翻出藏著的備份鑰匙開門。
「加西亞!你在嗎?」踏入玄關,平時熟悉的空間現在看起來居然變得如此陌生,異樣的氣氛籠罩在房子各處我卻說不上來這是什麼。總之他或許會下樓來,我想在一樓巡視一遍再上樓,也可以到廚房拿個防身用的東西。
我注意四周動靜慢慢移動到餐廳,這裡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就和餐廳連接在一起,整潔的擺設與平時無異,並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這是從哪裡來的?」我將視線再度移回餐桌時,竟看見椅腳旁乾淨的地板上多了灘黑色汙漬。我伸手沾了點黏滑的液體,身體加上心理的反感讓我不禁打了寒顫。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麼,記憶浮現出模糊印象時一滴液體滴落在我的後頸而後滑落。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除了嗡嗡作響的腦袋我只聽得見某道不屬於自己的喘息聲。
我動作僵硬地緩緩抬頭望向正上方的天花板,屋外夕陽澄紅的光線勾勒出異物形體。牠藉著燈具攀附在天花板上,好像正在溶解的形體扭曲變形,但還是可以約略看出牠的本體。無論是身型輪廓還是背後那對垂下的蝠翼,都令人想到教堂上蹲坐的石像鬼。
就是牠……終於不必再尋找。
「還記得我嗎,這個殺人兇手!」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著那隻怪物大叫,在牠鬆開爪子撲向我的瞬間我滾了開來,然後躲進廚房的流理臺後面。我弄不明白這玩意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加西亞家,就算已經知道這附近會出事好了,方法呢?如果說怪物移動時會留下黑色痕跡,但是我剛剛並沒有在破碎的窗戶附近跟大門發現黑色液體,牠是怎麼進來的?
「可惡。」我用發顫的手努力去搆不遠處的刀架,隨機抓到一把刀面較寬的菜刀。從剛剛開始就一點動靜都沒有,為了確認那怪物是不是還在我爬到流理臺邊緣處,想利用刀面折射去看餐廳的狀況:「咦?走了嗎?」
我調整好幾次角度查看,除了地面上的汙漬變多之外找不到怪物的影子。人往往會在發現危險遠去的一刻放鬆警戒,所以當我收回刀子而刀面映照到我頭上的影像時我根本反應不及。
「呀啊啊!」牠蹲伏在流理臺上面,有兩個人臉那樣大的黑色爪子朝我的頭揮來。我在牠直盯著我(獵物)的混濁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那瞬間身體居然動彈不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給我滾開——!」
餐廳木椅狠狠砸在怪物的側腰上,這一下把牠給擊落流理臺還撞在旁邊的牆壁上。黑色的黏液「啪」地貼上了牆,然後往下流淌染汙地面。我還沒從剛剛的驚嚇恢復,便有人直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出廚房跑到客廳去。
「你在發什麼呆,很危險耶!」
「你……」定睛一看原來是加西亞,他果然已經醒過來了:「我哪有在發呆?被嚇到那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到底怎麼回事?你突然昏睡、還有那個怪物……我都被搞糊塗了。」
「我才覺得莫名其妙,一張開眼睛牠就跟著我從夢裡出來了。」
「從夢裡?」難道說惡夢跟怪物真的存在關連?加西亞所說過的惡夢中的怪物就是那一隻嗎?至少現在的確多掌握到一個線索,我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勁,不管怎麼樣都別和牠繼續對抗才是明智之舉:「快走吧,先逃走然去報警啊。」
「逃走?」他突然頓住然後轉過來面對我,我才看清他的衣服上都是血:「你知道四五點的時候我媽有抽空回來看我嗎?」
「我不知道,那時我應該剛下班還在回程的路上。」再說我也是聽見玻璃碎掉才進屋裡來,在此之前根本人都在外面也沒一直注意這裡。我很快便意會加西亞提起這個的原因,心頓時涼了一半:「等等,該不會加西亞太太……」
「哈……哈哈,明明很難得……」他笑得完全不像平時的他,空洞的眼裡沒有任何一絲笑意:「難得她撥開公事回來看著我,就坐在我房間的單人椅上休息……可是、等我醒過來,那個怪物也跟著出現趴在我床上。我一腳踢開牠,然後牠轉頭就去咬睡著的我媽……居然去吃……」
「別說了!」我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講下去,那種感覺我再清楚不過,如果沒有人陪在身邊我怕他會變成下一個我,不過現在一切的前提先得活著離開才算數:「別說了……走吧,大門就在後面而已啊,你想讓加西亞太太白死嗎?」
「我不走,我才不走!」他甩開我的手,搶走我手上的刀就重新往廚房走去。
「別回去啊你這笨蛋——」想要報仇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對那怪物全一無所知,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時候和那東西正面對上太有勇無謀了。我不認為自己攔得下現在的加西亞,真沒想到我居然也有變成理性派的一天:「嘖,麻煩的傢伙。」
我利用市內電話先打了通電話報警說有人入侵民宅,但估算警察趕到至少還需要個十來分鐘。就算現在加西亞不走好了,我也不能就這樣丟下他離開,背叛這種事只要做過一次就夠讓人難受。我環視周圍看看有沒有可以拿來當武器或幫得上忙的物品,結果我看見放在玻璃櫃中當擺飾的禽鳥標本。
「有了,就是這個。」我想起爸爸曾經和加西亞先生去打過獵,也就是說這屋子某處有可能藏著槍。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總比赤手空拳好,放置的地點應該不是在主臥室就是在小閣樓倉庫裡:「你等等我,我去找槍!」
我立刻拔腿奔上二樓,去找我們唯一的希望。
匡瑯—--
玻璃破碎的聲響大到連在走廊上也聽得一清二楚,而且聲音來源正是隔壁。可以說是瞬間反應,我打開剛才還讓我猶豫不決的門,久未使用的房間裡有種陳舊霉味和溼氣順著氣流撲面而來。此時也管不著什麼難聞不難聞,我衝到窗前往外望,這間房間正對著加西亞的房間,可以看到對面的窗戶整扇碎裂開來,碎玻璃掉在屋簷上還有幾片往下滑落。
「加西亞——!」我試著大聲喊喊看,等了幾秒沒有傳來任何回應。如果玻璃破了那有很大機率他會醒來才是,而照理說他是聽得見我的喊聲的。不管是遭小偷還是什麼其他狀況我都得去確認才行,這樣想著我立刻開窗跳到一樓屋簷,繞到另一邊去想用跟之前一樣的方法進到他家,卻發現這次落地窗上了鎖:「嘖。」
加西亞房間的窗戶現在散了一大堆碎玻璃,從那裏進屋太危險了,我只好跳下一樓翻出藏著的備份鑰匙開門。
「加西亞!你在嗎?」踏入玄關,平時熟悉的空間現在看起來居然變得如此陌生,異樣的氣氛籠罩在房子各處我卻說不上來這是什麼。總之他或許會下樓來,我想在一樓巡視一遍再上樓,也可以到廚房拿個防身用的東西。
我注意四周動靜慢慢移動到餐廳,這裡的廚房是開放式的就和餐廳連接在一起,整潔的擺設與平時無異,並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
「這是從哪裡來的?」我將視線再度移回餐桌時,竟看見椅腳旁乾淨的地板上多了灘黑色汙漬。我伸手沾了點黏滑的液體,身體加上心理的反感讓我不禁打了寒顫。我想我知道這是什麼,記憶浮現出模糊印象時一滴液體滴落在我的後頸而後滑落。時間彷彿靜止了一般,除了嗡嗡作響的腦袋我只聽得見某道不屬於自己的喘息聲。
我動作僵硬地緩緩抬頭望向正上方的天花板,屋外夕陽澄紅的光線勾勒出異物形體。牠藉著燈具攀附在天花板上,好像正在溶解的形體扭曲變形,但還是可以約略看出牠的本體。無論是身型輪廓還是背後那對垂下的蝠翼,都令人想到教堂上蹲坐的石像鬼。
就是牠……終於不必再尋找。
「還記得我嗎,這個殺人兇手!」
我不知道哪來的勇氣衝著那隻怪物大叫,在牠鬆開爪子撲向我的瞬間我滾了開來,然後躲進廚房的流理臺後面。我弄不明白這玩意為什麼突然出現在加西亞家,就算已經知道這附近會出事好了,方法呢?如果說怪物移動時會留下黑色痕跡,但是我剛剛並沒有在破碎的窗戶附近跟大門發現黑色液體,牠是怎麼進來的?
「可惡。」我用發顫的手努力去搆不遠處的刀架,隨機抓到一把刀面較寬的菜刀。從剛剛開始就一點動靜都沒有,為了確認那怪物是不是還在我爬到流理臺邊緣處,想利用刀面折射去看餐廳的狀況:「咦?走了嗎?」
我調整好幾次角度查看,除了地面上的汙漬變多之外找不到怪物的影子。人往往會在發現危險遠去的一刻放鬆警戒,所以當我收回刀子而刀面映照到我頭上的影像時我根本反應不及。
「呀啊啊!」牠蹲伏在流理臺上面,有兩個人臉那樣大的黑色爪子朝我的頭揮來。我在牠直盯著我(獵物)的混濁眼睛裡看見自己的倒影,那瞬間身體居然動彈不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給我滾開——!」
餐廳木椅狠狠砸在怪物的側腰上,這一下把牠給擊落流理臺還撞在旁邊的牆壁上。黑色的黏液「啪」地貼上了牆,然後往下流淌染汙地面。我還沒從剛剛的驚嚇恢復,便有人直接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出廚房跑到客廳去。
「你在發什麼呆,很危險耶!」
「你……」定睛一看原來是加西亞,他果然已經醒過來了:「我哪有在發呆?被嚇到那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吧!到底怎麼回事?你突然昏睡、還有那個怪物……我都被搞糊塗了。」
「我才覺得莫名其妙,一張開眼睛牠就跟著我從夢裡出來了。」
「從夢裡?」難道說惡夢跟怪物真的存在關連?加西亞所說過的惡夢中的怪物就是那一隻嗎?至少現在的確多掌握到一個線索,我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勁,不管怎麼樣都別和牠繼續對抗才是明智之舉:「快走吧,先逃走然去報警啊。」
「逃走?」他突然頓住然後轉過來面對我,我才看清他的衣服上都是血:「你知道四五點的時候我媽有抽空回來看我嗎?」
「我不知道,那時我應該剛下班還在回程的路上。」再說我也是聽見玻璃碎掉才進屋裡來,在此之前根本人都在外面也沒一直注意這裡。我很快便意會加西亞提起這個的原因,心頓時涼了一半:「等等,該不會加西亞太太……」
「哈……哈哈,明明很難得……」他笑得完全不像平時的他,空洞的眼裡沒有任何一絲笑意:「難得她撥開公事回來看著我,就坐在我房間的單人椅上休息……可是、等我醒過來,那個怪物也跟著出現趴在我床上。我一腳踢開牠,然後牠轉頭就去咬睡著的我媽……居然去吃……」
「別說了!」我摀住他的嘴不讓他繼續講下去,那種感覺我再清楚不過,如果沒有人陪在身邊我怕他會變成下一個我,不過現在一切的前提先得活著離開才算數:「別說了……走吧,大門就在後面而已啊,你想讓加西亞太太白死嗎?」
「我不走,我才不走!」他甩開我的手,搶走我手上的刀就重新往廚房走去。
「別回去啊你這笨蛋——」想要報仇我可以理解,但是我們對那怪物全一無所知,在沒有任何情報的時候和那東西正面對上太有勇無謀了。我不認為自己攔得下現在的加西亞,真沒想到我居然也有變成理性派的一天:「嘖,麻煩的傢伙。」
我利用市內電話先打了通電話報警說有人入侵民宅,但估算警察趕到至少還需要個十來分鐘。就算現在加西亞不走好了,我也不能就這樣丟下他離開,背叛這種事只要做過一次就夠讓人難受。我環視周圍看看有沒有可以拿來當武器或幫得上忙的物品,結果我看見放在玻璃櫃中當擺飾的禽鳥標本。
「有了,就是這個。」我想起爸爸曾經和加西亞先生去打過獵,也就是說這屋子某處有可能藏著槍。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但總比赤手空拳好,放置的地點應該不是在主臥室就是在小閣樓倉庫裡:「你等等我,我去找槍!」
我立刻拔腿奔上二樓,去找我們唯一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