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唧咕唧 裂開了
——皮肉被狠狠撕開的悶響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唧咕唧 斷掉了
——骨骼被俐落咬碎的聲音
心臟拿過右手小腸穿過左手
放下頭顱放下下肝臟
——皮肉被狠狠撕開的悶響
啪喳啪喳喀嗤喀嗤咕唧咕唧 斷掉了
——骨骼被俐落咬碎的聲音
心臟拿過右手小腸穿過左手
放下頭顱放下下肝臟
我看見惡魔正大啖我的父母,或者說「曾經」是我父母的肉塊
這是現實嗎?還是惡夢?
肺臟拿過右手腎臟拿過左手
放下舌頭放下鼻子
我緊咬自己的掌直至出血,為了別讓「牠」聽見我的喘息與低泣
兩對眼珠垂死掙扎般咕溜地轉向我躲藏的地方
瑪莉啊瑪莉 收下挖出的眼珠
捧著沒有眼珠的頭顱 出現在你家院子中
視線相接的瞬間我拔腿而逃。
卑劣的、懦弱的——背叛者。
那一夜,是我不願憶起的夢魘,卻又如影隨形。
◆◆◆◆◆◆
兩年前。
「小……」
翻閱那道牆時我透過窗戶看見了屋內披掛的黑布,被風微微掀起的黑色蓋住一旁正在玩耍的小孩。令人不快的回憶就這樣隱隱浮現,我不得不分心去壓下突來的反胃感。
「小心啊妳太快了!」
「什麼?」聽見警告聲我才把心神重新拉回,但是已經太遲了:「糟!呀啊!」
因為跑的速度太快導致剛剛那一跳我沒抓好起跳時機與力度,鞋尖只勉強搆得到屋簷,立刻就重新不穩整個人朝後摔落一樓庭院。我該慶幸這屋主都不整理庭院嗎?雜草叢生的草地當作緩衝相當足夠,除了被震到頭有些發暈之外基本上沒受傷,從二樓掉下來還能毫髮無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妳是白癡嗎?在練習的時候不專心這樣很危險耶白癡!就叫妳小心了還不看路喔白癡!——」
「啊啊吵死人了你給我閉嘴!」我一掌撥開身邊湊上來不知道到底是下來查看傷勢還是消遣我的人,是誰都好我就是不想被這個煩人的傢伙罵:「白癡講一遍就好了不用你說三遍,你是故意的嗎?」
「妳當然懂我是故意的啊還用問嗎?」真想揍他一頓。要不是他是我朋友,我絕對現在抱痛也要賞他個幾腳。
「加西亞。」我把手伸向他讓他拉我起來:「正式比賽的時候我不會犯這種錯,就算我出了問題也不要管我,跑你的就對了。」
加西亞,全名雷古奈德‧加西亞,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男生。剛搬來這城裡的時候,由於我是日僑所以無法很快融入周遭環境,全靠這傢伙跟著我我才沒有變成學校裡被欺負的那一群。
「我當然會直接丟下你啊你在想什麼。」
……或許不是全都靠他。
「你看到什麼東西?」他左右張望,兩側都只是一般平房當然看不出異狀,於是他很快變放棄徒勞的舉動:「咦,怪了妳的十字架呢?」
我馬上低頭去看自己的右手,那皮製腕飾上我特意縫上的銀十字,也是加西亞在「那件事」發生後送給我的禮物竟然不見了。飾品上僅存幾根斷線,可能是摔下來時鬆開後落在草地中。
因為提醒而意識到身上的守(暗)護(示)不在,我的額開始冒出冷汗。明明在烈陽之下卻感到空氣正在急速降溫,凍得我忍不住顫抖。庭院中的叢生雜草被陰影給遮蓋,轉瞬間枯萎成一片帶有腐臭的黑色。
不要看。
心底響起這樣的聲音,我維持方才的動作不敢移動分毫。
我討厭黑色,除了我所擁的黑髮與這個皮飾。黑色會讓我聯想起「吞食」這個詞,但是很奇怪的,我總是沒辦法抵抗自己想一窺深淵的慾望。
於是我緩緩抬頭,眼前已經不是我熟知的那個世界。
融解的黑色攀上牆壁黏膩的液體空氣中的鐵鏽味黑色的內臟與崩壞的人體眼球嵌在牆中在看著我在看著我迷漫的蒸氣鼓動的地面
我在牠裡面。
「呵。」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笑,但卻控制不了自己上揚的唇角。
或許人啊,越病態扭曲就越無法抵擋黑暗的親近。
再也回不了頭。
——那天開始我就明白,我是這腐朽世界裡僅存的顏色。
這是現實嗎?還是惡夢?
肺臟拿過右手腎臟拿過左手
放下舌頭放下鼻子
我緊咬自己的掌直至出血,為了別讓「牠」聽見我的喘息與低泣
兩對眼珠垂死掙扎般咕溜地轉向我躲藏的地方
瑪莉啊瑪莉 收下挖出的眼珠
捧著沒有眼珠的頭顱 出現在你家院子中
視線相接的瞬間我拔腿而逃。
卑劣的、懦弱的——背叛者。
那一夜,是我不願憶起的夢魘,卻又如影隨形。
◆◆◆◆◆◆
兩年前。
「小……」
翻閱那道牆時我透過窗戶看見了屋內披掛的黑布,被風微微掀起的黑色蓋住一旁正在玩耍的小孩。令人不快的回憶就這樣隱隱浮現,我不得不分心去壓下突來的反胃感。
「小心啊妳太快了!」
「什麼?」聽見警告聲我才把心神重新拉回,但是已經太遲了:「糟!呀啊!」
因為跑的速度太快導致剛剛那一跳我沒抓好起跳時機與力度,鞋尖只勉強搆得到屋簷,立刻就重新不穩整個人朝後摔落一樓庭院。我該慶幸這屋主都不整理庭院嗎?雜草叢生的草地當作緩衝相當足夠,除了被震到頭有些發暈之外基本上沒受傷,從二樓掉下來還能毫髮無傷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妳是白癡嗎?在練習的時候不專心這樣很危險耶白癡!就叫妳小心了還不看路喔白癡!——」
「啊啊吵死人了你給我閉嘴!」我一掌撥開身邊湊上來不知道到底是下來查看傷勢還是消遣我的人,是誰都好我就是不想被這個煩人的傢伙罵:「白癡講一遍就好了不用你說三遍,你是故意的嗎?」
「妳當然懂我是故意的啊還用問嗎?」真想揍他一頓。要不是他是我朋友,我絕對現在抱痛也要賞他個幾腳。
「加西亞。」我把手伸向他讓他拉我起來:「正式比賽的時候我不會犯這種錯,就算我出了問題也不要管我,跑你的就對了。」
加西亞,全名雷古奈德‧加西亞,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男生。剛搬來這城裡的時候,由於我是日僑所以無法很快融入周遭環境,全靠這傢伙跟著我我才沒有變成學校裡被欺負的那一群。
「我當然會直接丟下你啊你在想什麼。」
……或許不是全都靠他。
「你看到什麼東西?」他左右張望,兩側都只是一般平房當然看不出異狀,於是他很快變放棄徒勞的舉動:「咦,怪了妳的十字架呢?」
我馬上低頭去看自己的右手,那皮製腕飾上我特意縫上的銀十字,也是加西亞在「那件事」發生後送給我的禮物竟然不見了。飾品上僅存幾根斷線,可能是摔下來時鬆開後落在草地中。
因為提醒而意識到身上的守(暗)護(示)不在,我的額開始冒出冷汗。明明在烈陽之下卻感到空氣正在急速降溫,凍得我忍不住顫抖。庭院中的叢生雜草被陰影給遮蓋,轉瞬間枯萎成一片帶有腐臭的黑色。
不要看。
心底響起這樣的聲音,我維持方才的動作不敢移動分毫。
我討厭黑色,除了我所擁的黑髮與這個皮飾。黑色會讓我聯想起「吞食」這個詞,但是很奇怪的,我總是沒辦法抵抗自己想一窺深淵的慾望。
於是我緩緩抬頭,眼前已經不是我熟知的那個世界。
融解的黑色攀上牆壁黏膩的液體空氣中的鐵鏽味黑色的內臟與崩壞的人體眼球嵌在牆中在看著我在看著我迷漫的蒸氣鼓動的地面
我在牠裡面。
「呵。」我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笑,但卻控制不了自己上揚的唇角。
或許人啊,越病態扭曲就越無法抵擋黑暗的親近。
再也回不了頭。
——那天開始我就明白,我是這腐朽世界裡僅存的顏色。